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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1- 4完)




  昔奴婢羞儿与主人蓝雨,并各有后宫,具为女皇,然天意有定,相逢之下,
尊卑遽分,羞儿宫中没于主人之国而终为下婢,此后得其根本,从其始终,不敢
稍有异心。自此知尊卑有份,非人力能为,每尝思及,不由唏嘘。乃托名古贤,
著一段春秋,聊慰往事。
  一。道源
  自三皇开世,五帝定本,圣贤之嗣,流及三代,多有国者。逮及商末,岐山
之阳有周太王督国,励精图治,周国始兴,其后武王大会诸侯,战于牧野,开大
周八百年江山。其时太王有四子,曰:太伯,仲雍,叔鲧,季历。季历贤,并有
圣子昌,太王欲立之,又患废长立幼,有违教化,三子闻之乃南奔荆蛮,断发纹
身,示不可用。荆蛮义之,拥太伯为王,是为吴太伯,太伯薨,仲雍继之,具为
诸侯。唯叔鲧好八卦岐黄之术,远历昆仑,于昆仑之西得国,国号为秋,远绝中
土。施圣人之教,国中始有文字,叔鲧薨,子贤立,其时周武王为天子,并封诸
侯,有司乃奏太伯,仲雍之事,武王感之,诏封其国,不立公侯,尊为王号,因
秋国蛮荒,多未开化,徙中国之民八万益之,秋国始兴,此后教化风度,一如中
土。秋王贤有子三,女一。其女甚贤,绩麻耘田一如平民,民甚爱之。王贤曰:
我得周助始兴,不可忘本,周行乾天之道,天者,君也。我当遵坤地之德,乃立
其女为王。其女王秋,仁政胜于先王,周边之民多附之,辽原日大,几半于中土。
其后乃以女王相传,至秦末,自领帝号。其国男女并无尊卑,然国事遵于女权,
后宫之中,仍以女子充之,皇后之下,有贵,德,淑,娴四宫,皆可参知政事,
皇后号曰亚王,领宰相之司。传嗣之事,女皇可恩授朝臣。后宫之中,并有男儿,
执掌宫中事务,可为妃嫔之用。如此代代相传,竟成女风,女儿之间,多有性事,
国所不禁。传帝十一代,国势渐衰,割据纷起,不遵天子,各立为帝,国乃乱。
(开篇小引,并非具虚,太伯,仲雍之事,正史所载,唯其第三子,遍寻史书,
并无提及,故托名于此。)
  二。灭国
  秋国大乱,群雄割据,各国之中,仍以女儿为王,其中有一小国曰起,国君
蓝氏,因其积弱,周旋于大国之间。至第五代君王,甚有宏略,民殷国富,略可
逐鹿诸侯,至七代君,名雨,经才纬略更胜前人,远交近伐,其国日大,渐领诸
国之牛耳。蓝雨少聪颖,美姿容,诗文战略,未尝不通。曾许大愿,一统天下。
  如今大业将成,唯故秋之国,尚有沃土千里,带甲数十万,可与争锋。秋国
有一新帝,即位三载,闺名容羞,性柔婉,形容明丽,善辞章,亦通韬略。此女
本非先帝庶出,乃辅国王之女,先帝无嗣,爱此女聪婉,乃以帝位传之。秋国之
事不同于起,其先数代,皆骄奢爆敛,民生苦不堪言,诸民早有反意。及容羞即
大位,天旱不雨,民不聊生,容羞屡次祭祀求雨,皆无果,不得已,乃令皇后红
玉监国,自捐身皇田为婢,昼起夜息,衣不重彩,食不重味,耘耕忙种,不离百
姓,举国大震,一月后天降甘霖,旱情方息。红玉乃重金为容羞赎身,复为天子。
经此一事,容羞颇知民生疾苦,乃废苛政,行仁化。可国中积弱已久,不可遽除,
犹虑蓝起虎视南方,昼夜难安。
  且说蓝起连年丰登,国力雄浑,周边诸侯,无不臣服,乃修正武备欲伐秋国,
一日蓝雨升坐金殿,群臣朝贺已毕。蓝雨环视殿下,轻启朱唇「秋国残暴已久,
民生涂炭,朕夙夜忧虑,欲解民生于倒悬,今欲伐之,众卿以为可乎?」。贵妃
秀梅起于帝旁,伏于阶下,叩头奏曰:「陛下起于乱世,总领群雄,天下生民盼
陛下如望雨露,今我朝政治清明,彼秋国不行仁政,由来已久,正可伐之。陛下
可予妾大军十万,妾身当扫平秋国,献伪帝于阶下,使为陛下捧履提靴」。蓝雨
额首沉思有倾「爱妃亲自统军,朕无忧虑,秋为大国,虽数代不仁,国力衰退,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万不可轻视,我给你大军二十万。先为前锋,若有阻
挠,朕当自引军迎之。」秀梅闻言,微微一笑「陛下忒也谨慎了,秋国方临大旱,
民心不附,我国大军一到,摧枯拉朽,岂有不胜之理?」。蓝雨颔首到「正是如
此,方敢兴兵。只有一事……」说着,蓝雨微微一顿,美眸中略带凄凉「只是,
爱妃若破秋国,彼国宫中,可着意寻访一歌婢,唤做赧儿,若得此女,不可轻慢,
须以姐妹之礼待之。」说罢低头不语。秀梅闻言不解「陛下,容妾直言,以我国
之盛,陛下之威,欲得秋国一婢,只需一位使臣,秋国焉敢不将此女献上,何必
以兵戎之间费此周章呢?」蓝雨惨然一笑「爱妃有所不知,此女与朕相交逆境,
多有恩义,朕即大位曾厚赉秋国欲求此女,然多次寻访未果,朕只怕她……」说
着不禁泫然「久闻秋国君主残暴,后宫之婢,多有难全性命者。
  ……」蓝雨话到一半,顿时噎住。贵妃秀梅至此不敢多言,领命下殿。一月
后点齐军马,浩浩荡荡,奔秋国边城而来。
  却说秋国女帝容羞闻报大惊,花容紧锁,愁眉不展,因谓群臣「我国方罹天
灾,民生凋敝,虽无鬻儿之祸,难免冻饿之悲。今大兵临境,钱粮不继,如何退
之?」群臣默然,良久,容羞叹曰:「如此不如求和,愿为臣邦,侍奉天朝也便
是了。」于是亲自修书,命使臣送至起国国都,蓝雨展卷,见其上写道「臣姬氏
容羞百拜于上国陛下尊前:陛下英扬武烈,震慑天下,母仪威范,四海泽被,天
下莫不仰望。臣处偏远,恣行逆事,不顺天朝,终罹大罪,至今思之,愿悔之未
晚。臣邦适临天灾,民生疾苦,陛下恩德四海,容羞虽罪无可恕,然一人之罪,
不及黎民,望陛下以生民为念,许臣待罪阶下。今致书请和,永为臣邦,供陛下
驱策。臣容羞敛衽」。通篇梅花小篆写就,蓝雨一气看来,字里行间,竟觉有一
丝熟谂,心中腾起一片异样的温柔。不由斟酌,虽欲许之,转念又想:秋为大国,
今国力凋敝,实在于天灾,素闻新君不比于先帝,甚能爱民,容其元气一复,鹿
死谁手,尚未可知。古语言:天予不取,必遭其祸。思至此,当殿撕毁降书,不
许请和,诏令贵妃督军速战。容羞无奈,亲至军中。两国交兵,互有胜败,僵持
三月不下。
  时日一长,秋军钱粮不继,国中艰辛甚苦。一日容羞亲自寻城,见军中多有
饿死,百姓沿街乞讨,不由肝肠寸断,清泪长流。扶城剁而泣「容羞愧对军民,
何不舍我一身,罢却兵戎。令百姓乐业,虽死无憾」。回营后议于皇后,愿举国
而降。红玉思忖半晌道「陛下三思,今我军虽苦,彼军亦疲。坚守之下,未必不
能免祸。况且亡国之后,我辈犹可不失富贵,陛下之辱,只怕难以想及。还是从
长计议的好」。容羞惨然一笑「梓潼所言,我亦尝思之,可是近日探报,大起皇
帝,有御驾亲征之意,如此一来,我国必然不能免祸,与其苦其军民,到不如舍
去我这蒲柳之身。受降之日,起国欲杀欲刮,我都应着便是了」。红玉闻言跪倒,
在容羞足边长泣。羞儿边拂拭泪水,边扶起红玉,微微笑道「一国皇后,哭成这
样,成什么体统,自从开战,我与梓潼从未享夫妻之欢,今日我们尽情欢娱,明
日一早你回国都,我出城受降便了」
  次日一早,容羞送走了红玉,便聚众将,把欲降之意告之众将,众将死谏,
容羞道「我意已决,为人君者,不能保全百姓,虽生,与行尸无异,况今天下大
事已定,螳臂当车,不免自受其祸。众位将军不必在劝,我这就修书与秀梅将军,
陈述欲降之意。诸位回归营帐,马上谴军回都,各位具是英雄,容羞实不忍诸位
受此亡国之辱。只留一百亲兵于我便是。」言毕,容羞含悲,哭伏于案。
  当日,容羞修书于大起元帅秀梅,约好三日后降。三日后,秀梅列大军于城
前,戎马披挂,威风凛凛。其时诸将早退,边城已空,容羞梳洗整齐,着侍婢将
自己绑了,开城来到秀梅马前,咬咬牙,跪了下去「罪臣姬氏容羞,跪迎天朝大
军,叩谢天朝许我归降,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恭恭敬敬的冲着秀梅磕了三个
头。命侍者递上降书顺表并传国玺印。秀梅示意收了,傲然道「贱婢抬头,容本
帅看来。」容羞岂敢违背,含忿忍羞,跪着抬起头来。秀梅端详有倾,呵呵一阵
娇笑,「到底是个君王,小模样到也要得,不妨带你回京,给吾皇做条看门护院
的狗,正是相得。」容羞闻言大惊,只羞得身子颤抖,却不敢违逆,半晌,方嗫
嚅道「是……谢……谢元帅成全」。秀梅闻言,于马上笑弯娇躯。用穿着战靴的
脚在容羞额上一顶,顿时蹭出一点污迹「算你识相,便便宜了你。既愿做狗,爬
在前面带路,迎我军进城。」容羞岂敢有违,只是双臂绑着,只好跪着膝行而前,
不几步,便摔一跤,秀梅倒不催促,只按马徐辔,志意圆满的望着一个大国君主
如狗一般在自己马前爬行。
  这容羞自幼生长在王侯之家,养尊处优,何尝受过如此苦楚,不久便膝盖磨
破,疼痛难忍,想到「受此大辱,岂是人所能够,不如弃此残生,了却了这个身
子吧。」略转念,思及一人,不由泪水盈盈,「念她恩义,已近十载,今日相逢
在即,如何轻生?若能见她一面,便是再大的屈辱,也是值得的,只不知她显贵
如此,还记得当日歌妓否……」及此,不由镇定精神,强咬牙关,跪爬着引秀梅
来至城中自己临时的行宫。秀梅坐于宫中,分派众将,接管城池,又令副将引一
半军马,持容羞降表,接管其余城邑。至此,秋国亡。
  却说秀梅入城后坐于宫中,容羞仍自缚跪于阶下,秀梅命侍从斟了酒,边喝
着,边望着阶下的亡国之君,只见容羞轻垂素首,一路爬来,钗环衣衫早已凌乱
不堪,额头上自己的鞋印犹自赫然。不觉十分得意,今日成旷世之功,虽古人亦
不及也,便要将容羞凌辱戏弄一番。「那狗君」秀梅傲然道。容羞闻唤,忙跪直
了身子,膝行数步「罪臣在」「嗯」秀梅点了点头「你叫容羞?」「是,元帅」
  容羞轻声答道「罪臣闺名容羞,小字羞儿,如今为阶下之囚,元帅唤罪臣羞
儿便是。」秀梅一声冷笑「你知道天命,及早归顺,也算有功,我已表奏陛下,
旬日间当有封赐。今讨伐尔等,费了我军不少钱粮,将士苦战,不知有多少冤魂,
既往之事,本帅便不追究了,今晚我大摆庆功宴席,为诸将庆功,本帅要你青衣
侍酒,为诸将取乐,你可愿意?」羞儿闻言,羞惭不已,强自支撑应道「元帅大
恩,羞儿敢不从命?」「哼」,秀梅一声冷笑,「届时你需笑颜服侍,不论诸将
如何为难,若敢露半分不悦之色」秀梅顿了顿「本帅便将你手足指甲根根拔下。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一出口,只唬得羞儿一声惊叫,颓然坐到「罪臣
不敢,罪臣不敢」羞儿喃喃应道,心中实已怕到了极点。
  当晚开宴,秀梅居中而坐,男女诸将一片欢呼。秀梅命羞儿梳洗整齐,换起
了奴婢穿的青衣,并将胸前及下体衣衫撕破,使双乳,阴处若显若露。可怜羞儿
一朝女皇,竟落得连悲戚犹自不敢。这羞儿盈盈进殿,先磕头见了秀梅,又向左
右叩首,与诸将见礼,众人见羞儿如此狼狈,不约大笑,只羞得羞儿直欲昏去,
却也不敢不应着微笑,秀梅见状,连饮三杯,大呼痛快。
  磕过头,羞儿盈盈站起,捧过酒盏,依次为众人斟酒。诸将见羞儿形容明丽,
双乳微露,动人心魄,多有乘机狎亵者,羞儿亦不敢躲闪,反需迎上身体,微笑
侍奉,心中不觉泣血,暗暗道「见卿一面,必了残生。」此时敬至秀梅一心腹女
将身旁,羞儿为女将斟满酒,盈盈福身到,「请将军用酒」。女将一笑,「狗君,
今日难为你了,这盏酒,本将赏你。」说着一抖手,尽数泼在羞儿脸上。羞儿措
不及防,一声惊呼,怔于当地,心中万念俱灰。想起秀梅所言之刑,登时一个冷
战,忙定定神,换了笑颜,在女将脚下跪下,拜谢赐酒。众人见羞儿一时怔住,
复又屈服,又是一片笑声。那女将又道「本将赏你的酒,你怎敢让其流在地上,
莫非是嫌这酒不香么?」羞儿闻言,慌得磕头谢罪,「羞儿这就喝了,将军恕罪。」
说着,伏在地上,将地上的酒舔个干净。诸将拍手称快,秀梅亦笑得娇躯直颤。
那女将仍不放过羞儿,抬靴道「还有一些酒沾在靴底之上,如之奈何?」羞儿闻
言,不待女将说完,便伸出舌头,迎上前去,在女将靴底不断舔舐。诸将又是一
阵大笑。
  诸人酒过三旬,兴意方浓。秀梅道「今日宴饮,与诸将庆功,岂可无歌舞助
兴。羞儿,我令你为我等一舞,无我将令,不得擅停。」羞儿听命,跪伏于地
「元帅容禀,羞儿生于王府,虽能弹琴做歌,却未教习舞蹈,乞元帅许我秦歌助
兴,舞蹈,望乞恕免。」「哦?」秀梅微微冷笑, 「你既不会舞蹈,这也不妨,
待本帅亲自教你便了。」说着传过侍从,低声吩咐几句,侍从领命而下。羞儿跪
于地上,不知何意,心中不免惶恐,不知秀梅又要如何炮制自己。不多时,见军
士支起一丈余宽的铁架,其上盖有三寸余厚的黄土,铁架之下,生起火来。众将
并皆不解,一起看着元帅,只见秀梅斜倚案前,玩弄这鬓发,好似无事一般。此
时,传令的侍从自殿外抱来一个布包,径自走到羞儿面前,不由分说将羞儿鞋袜
剥去,羞儿裸了双脚,心中大惊,不由得微微颤抖,任由那侍从摆弄。只见侍从
自部包里取去大大小小,十余条狗尾,挂在羞儿身上,并有铜铃数十,一并为羞
儿装扮了,顺手扯乱羞儿的头发,抓着拎到铁架之旁。大火熊熊,烧得正旺,羞
儿早已吓得没了人色。此时秀梅道「羞儿,你既然不会跳舞,本帅只好教你,免
得将来见了我家陛下,不好侍奉。还不站到铁架之上?」羞儿还待求肯,那侍从
不由分说,将羞儿推了上去。羞儿站在上面,吓得低头抱着双肩,惊慌之色,犹
如小鹿。秀梅则微微发笑。
  羞儿初站在上面,还不怎么觉得,不多时,火烧土热,烫着羞儿双脚,不免
双足交互抬起,顿时狗尾飘动,铜铃声响。看得众人大声喝彩,均道「好舞,好
舞,元帅好法子」。秀梅笑着「且不忙叫好,且看下去。」有顷,土烧得更烫,
疼得羞儿顾不上什么国君的体面,在架子上围走跳跃,狗尾飘得更盛,忍耐不住,
哭出声来。「你还不会舞么?」秀梅冷冷的问。此时羞儿只求免刑,忙应和着
「罪臣会,罪臣会」。说着学着宫女的样子依样画葫芦的舞起。这般情景,岂能
舞得好看,众将见羞儿急迫窘态,更是大笑不止。有倾,秀梅也怕烫坏了羞儿。
  便令从人扯下羞儿。经此一番折腾,羞儿精力具疲,伏在地上,只是喘息。
  岂料众将兴趣方浓,说什么也再要羞儿舞来,秀梅不欲拂了众将兴致,便令
羞儿殿下起舞。羞儿此时那敢有半个不字,挣扎着起身,舞了起来。羞儿本就不
会跳舞,更见体力不支,实是并无可观,诸将看得无趣,自管饮酒。秀梅方欲令
羞儿停下。一裨将行之案前,暗语几句,秀梅闻言大笑「好曲处,将军只管尽兴。」
那将见元帅许可,乃拎起喝空的酒坛,掷在羞儿脚边,瓦片登时碎了一地。
  羞儿一怔,不觉停住。秀梅却喝到「还不快舞?」羞儿早是怕极了秀梅,当
下不敢多言,便有舞了起来,顷刻踩着瓦片,割破了足底,鲜血长流。羞儿一个
趔趄,却不敢摔倒,忍着疼,继续舞着,众将见状,已名其意,将喝空的几个酒
坛,一并打碎在羞儿脚下。可怜羞儿双足割破多处,摔倒在地。遍地都是鲜血,
诸将仍不饶恕,羞儿一次次挣扎爬起,一次次摔倒,身上也被瓦片割得血迹斑斑。
  众人尽兴之后,羞儿已是遍体血污,跪在阶前,只一味的磕头,连呼饶命。
  「元帅开恩,诸位将军开恩,罪臣实是受不得了。」秀梅看了看羞儿,樱唇
微微一翘,「也罢,今日便饶了你。」说罢,目视左右「将这坛子酒浇在她身上,
免得那伤口腐烂。」从人领命,一坛子烈酒尽数浇在羞儿身上,伤口挨着酒,直
疼得羞儿死死生生,连呼痛煞,伏在阶前放声痛哭。秀梅见羞儿痛哭,不由怒起,
一拍桌案,「贱婢,还不谢恩」。羞儿惊得顿时止住悲声,挣扎着就要磕头。秀
梅突然又调皮一笑「免了,今日你伺候的好,本帅亦当赏你。」向从人使个眼色,
「这坛酒,赏给她喝」。羞儿看着眼前的一大坛酒,怔怔的发愣,自己酒量本就
不大,如何喝得下这么一坛。秀梅见羞儿不饮,脸色一沉,「若剩下半分,不免
军法从事。」羞儿事到临头,知也躲不过去,便壮着胆子,伏到酒坛边,喝了起
来,诸将一旁看着,无不叫好。
  羞儿如何喝得下着许多酒,更兼气力不继,喝不几口,便呛一次,不住咳嗽,
诸人只为见羞儿出丑,具各欢呼。不及多时,羞儿腹胀难忍,忍不住就要呕吐,
只好强自忍住,渐渐酒力上头,越来越晕,只喝下半坛,羞儿便成了一只醉猫,
迷迷糊糊的瘫倒在地上。秀梅见羞儿醉倒,走上前来,踢了几脚,见羞儿软绵绵
四肢无力,方知是真的醉了。此时众将已各自尽兴,乃命散帐,秀梅着从人将羞
儿驾了,回到下处,用狗链系了脖子,栓在门旁。一夜间羞儿迷迷糊糊,期期艾
艾,只是涕泣。秀梅倒也不以为意,只觉羞儿啼哭,于自己实有难言的痛快。
  第二日,秀梅的侍婢踢醒了羞儿,便自顾的去服侍秀梅梳洗。羞儿虽醒了,
只觉头痛欲裂,用力思索,方忆及昨日之事,一时又羞又怕,更见自己真的被如
狗一般拴着。不觉又落下泪来。
  这时一粉衣小婢走上前来,牵了羞儿脖子上的链子「元帅要你去磕头,还不
快与我走。」羞儿听说秀梅要见自己,一发吓得哆哆嗦嗦,不知今日又有如何遭
遇。及进到内宅,见秀梅已换作了女儿装束,轻挽云鬓,长裙及地,脸上凤目峨
眉,唇若樱颗,活脱脱一个凌霄仙子。眸子中,却另有一番杀气,让羞儿不寒而
栗。「不愧是贵妃娘娘,好一派母仪风度」羞儿未几多想,忙上前磕了几个响头,
伏在地上,不敢言语。秀梅望了望羞儿,使颐指气的道「羞儿贱婢,今日本宫只
问你一件事,昔我来时,我家圣上要我寻访一个叫赧儿的姑娘,可是在你宫中么?」
「赧儿?」羞儿闻言一震,顿时跪直了身子,眸子里说不出的激动,不由得热泪
盈眶。「陛下欲寻访赧儿,陛下还记得赧儿?」见羞儿如此,秀梅微微一怔,乃
促娥眉「怎么,你识得赧儿?」「这……」羞儿话吐了一半,凄然住口,往事如
电一般闪过脑海,想着,脸上竟带出了柔婉的微笑,她果不负我,有这一片心意,
便是死了也不枉了。可她心中的赧儿,岂能是这般摸样,不,如今身遭此辱,岂
有面目侍奉她左右,使她遗笑天下?想着,咬咬牙,恢复了女皇的傲气,冷然到
「她……她死了」。「死了?」秀梅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对羞儿的
倨傲竟不以为意,「罢了,既是殁了,我据表回复陛下便是。你下去吧」。临行
嘱咐左右,好生看待,不许另加凌辱。当日修表,禀报女皇蓝雨赧儿之事,专待
蓝雨下诏处置羞儿不表。
  且说蓝雨,听闻大军克胜,不胜欣喜,于未央宫中赐宴群臣,次日,得秀梅
表奏赧儿已亡,尸骨无处寻访,蓝雨闻讯,坐在金殿之上恍然若痴,半晌,挥了
挥手,着令罢朝三日,群臣皆不解其事,自蓝雨登基,攻城略地,指挥若定,便
天大的事也泰然自若,从未见过女皇如此悲戚。散朝后,皇后倾城放心不下,也
不带侍女,径往御书房中。却见蓝雨屏退左右,换了女儿家的便装,青丝不挽,
肆意垂着,凄然的蹲坐在床边,手中捏着一只香囊,不住的抚摸,口中喃喃有语,
双眸珠泪长流。倾城看了一呆,顿觉尴尬,进退两难,好在二人平日感情甚笃,
蓝雨对倾城宠爱有加,是以大着胆子,走了进来。倾城见蓝雨这般容表,不便参
王见驾,呆在当处。蓝雨见倾城进来,微一踌躇,竟不避讳,抬眸凄然一笑,拉
了倾城的手,待倾城在自己面前坐倒,便抑制不住,温柔的扎在倾城怀中,痛哭
失声。这一来倾城不由慌了,自从嫁了蓝雨,从未见她如此柔弱的女儿之态。
  今日是……倾城想着,乃抚摸着蓝雨散乱的秀发,温声劝解。蓝雨哭了良久,
方抬起头来「梓潼见笑了,赧儿之事,朕憋在心中多年,只望能见她一面。不想
……」说到此,又一阵悲从中来,哽咽难言。「唉,陛下」倾城长叹一声,将蓝
雨环于怀中「臣妾嫁与陛下为后,多年夫妻,陛下心中有事,何苦憋着折磨自己,
臣妾料您深爱那赧儿,您一朝天子,心中有几个喜爱的,也非什么大事,臣妾定
不吃醋便是了。」蓝雨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只将头靠在倾城的肩上,良久,
方幽然道「我与梓潼同寝同席,多年恩义,实不忍说出这段往事令梓潼伤心。今
日赧儿既已殁了,我如何也要给一个名分于她,自然说与你知道吧。」
  蓝雨顿了顿,眼神中光华闪烁,迷离而悠远,娓娓叙来一段往事。
  三。为奴
  先皇泰源五年,蓝雨受诏为皇储,其时蓝起尚弱,为成大业而结纳诸侯,秋
国虽衰仍为大国,蓝雨受封之初,先皇诏其出使秋国,献重宝,厚纳秋王。秋王
因蓝起小弱,倨傲不敬,屡失礼节。蓝雨心中虽怒,然势所不逮,强自隐忍。其
时适逢辅国王六十寿辰,蓝雨暗思,秋国大权,到有一半在这辅国王手中,今既
来此,如何不去结交?因备厚礼,贺寿于辅国王。
  辅国王闻听蓝起皇储亲来祝寿,大喜,忙令迎接,奉起香茗,二人对坐清谈,
见蓝雨虽年少,却见解不凡,更兼姿容秀丽,聪明过人,不觉甚为喜爱。道:我
与贤侄女一见如故,恨不早逢,可谓忘年之交,贤侄女若不嫌寒舍简陋,不妨搬
来府中盘桓几日,朝夕也好说话,不知贤侄女意下如何。」蓝雨亦敬辅国王忠厚
长者,忙起坐离身,拱手到「伯父抬爱,侄女可早晚聆听教诲,正是求之不得」。
辅国王闻言,拈须而笑。
  却说蓝雨搬入王府,辅国王日日宴请,府中上下,无人不识蓝雨。而蓝雨容
貌绝美,更兼温雅知礼,合府上下,无不美誉。便传到辅国王幼女容羞耳中,这
容羞方及十五,聪颖过人,正是情窦初开之时。闻得有这般神仙一样的姐姐,如
何能不动心,便央着父亲借为引荐。辅国王脸色一沉「羞儿,如今你比不得当初,
圣上年高无嗣,已着意立你为储,岂能还如孩童一般玩闹,此事万万不可。」
  「可是,父王」容羞摇着辅国王撒娇道「那蓝姐姐也是皇储,为何能出使我
国呢。」辅国王闻言长叹一声「哼,你这丫头若有蓝雨的一半能为,真是我朝之
幸了」说罢,摇摇头,不等容羞再言,走出门去。
  羞儿年龄方幼,如何受得这般数落,使性的坐在桌子旁,暗自思忖「倒要看
看这蓝雨是何等样人,竟让大家都这般交口赞誉,难道真的就比我羞儿强么?」
  说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夜,乃偷偷换了贴身丫头的衣服,嘱其不许
多嘴,恃了一把琵琶,低了头走下绣楼,四周下人只说是容羞差遣丫头办事,并
不仔细看她。容羞暗暗好笑,直奔蓝雨下榻之处。
  蓝雨方用了晚饭,着一领素裙在房内看书,这羞儿躲在树后,专为偷看蓝雨,
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蓝雨坐于屋中,眼角余光见树后青衣闪烁,料得是有人偷
看,连日来,王府丫头们听闻自己美貌,常有偷看者,早已不以为异。于是一声
轻笑「树后的姐妹,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羞儿见行迹败露,吐吐舌头,
便走了出来,踱到门前,正要叫姐姐,才惊觉自己是一身奴婢的装束,欲带解释
身份,转念一想「我将为皇储,这蓝雨将来也是她国帝王,我这般打扮,岂不惹
她耻笑,也罢,索性便将错就错。」想至此,羞儿调皮的一笑,飘飘拜倒「奴婢
参加公主」。蓝雨笑道「不必多礼了,今我做客尊府,算起来,你是半个东家呢」
说着便去搀扶羞儿。二人眼神一对,不禁都是一阵晕眩,羞儿更是吓得转过身子,
胸中小鹿乱撞「世上竟真有这般美人?」羞儿芳心可可,不能自己。蓝雨也自惊
叹,不愧是大国王府,连府中丫鬟,也有这般人物。蓝雨定定神,乃延手相请,
「妹妹请里厢坐,若无急事,此间正有美酒一壶,方当与妹妹同饮。」羞儿亦转
身一礼「公主相邀,幸何如之,奴婢有自携的琵琶,若公主不嫌嘲哳难听,当献
一曲」。蓝雨一笑「正要相烦妹妹」二人羞涩挽手,同入内宅。
  二人相坐停当,吃了几盏酒,羞儿转轴拨弦,乃为一曲「风入松」曲罢,复
又弹「凤求凰」,亮起歌喉,辗转低吟「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神
光离合会华堂,悦其淑美心震荡,欲达诚素意彷徨。凤兮凤兮从凰栖,倚采旄兮
荫桂旗,志在千里效于飞,青琴永慕固所宜,白头相守毋相离」。羞儿变调通词,
暗传春情,蓝雨如何不知?眼见羞儿曲罢,粉面含羞有若桃花,不觉心神已醉,
因盈盈起身,于案上擒起一管狼毫,瀚笔舒卷,以梅花小篆写道:清风生寒夜,
衾单怯孤身。羞儿见蓝雨写这两句,也敛衣起身,羞怯怯的接过蓝雨手中狼毫,
略一沉吟,也已小篆续道:如何行吟者,不怜眼前人。词义浅白,直诉衷肠,蓝
雨便是如何矜持,此时也难当香艳,不觉缱绻温柔揽了羞儿的纤腰拥入怀中。
  羞儿得此美景,又喜又怕,欲待挣脱,却全身酥软,使不出一点力气,于是
闭了双眸,任由蓝雨拥着,吻着。二人具是姑娘,不谙性事,于帐中颠鸾倒凤一
番,到是羞儿悟出窍要,伏首于蓝雨胯下,一阵舔舐,舔得蓝雨娇喘连连,顷刻
便跌入一阵巨大的快感之中。
  是夜,蓝雨拥着羞儿 「我与妹妹已各自得了对方的身子,你知我身世,我
却还不知妹妹的芳名呢。」羞儿闻言,将头扎入蓝雨怀中,不由作难:我若此时
说破,只怕姐姐要笑我身贵不尊,反而轻视,还是待情再深些,栓牢了她心,再
说不迟。心意既定,不由轻声道「不瞒姐姐,奴婢唤做赧儿,本是府中歌妓。因
听闻姐姐降鸾,姿容无匹,方敢大胆来此。不想,竟蒙……姐姐……恩露。」羞
儿声音愈说愈小,最终钻在蓝雨怀中,不敢抬面。蓝雨深爱眼前小婢,温声道
「你既爱我,我亦悦卿,且待明日陈情于王爷,将你要来,与我同回国都,定要
给你一个名分,今后朝夕相伴,永不分离。」羞儿闻言不由悲戚「姐姐所言,正
是妹妹所求,只是这桩好事,恐难成就」 说着珠泪莹然「我朝皇上爱我歌喉,
已下旨将我收入宫掖,不日便要进宫。只怕是……」蓝雨闻言,顷刻呆住,心中
便似万仞穿心,良久,转身复将羞儿拥入怀中「赧儿妹妹,蓝雨今生必不负你,
待我即位之后,必当救你出来。你我……唉,只恨我国弱小,竟连心爱的人也保
全不得。」蓝雨说着,清泪长流,愤然起身,抽出宝剑,一阵乱砍。羞儿坐在床
旁,见蓝雨悲愤,心中有如刀搅,有倾,乃起身玉立,谓蓝雨道「姐姐莫恨,你
我情意,必不止于此,姐姐果欲称霸,不妨听赧儿一言。」蓝雨闻声止住,怅然
道」妹妹但说无妨」。羞儿沉吟有顷,幽幽道「姐姐可知昔日郑庄公之事么?」
蓝雨正自烦闷,仓促应道「庄公乃春秋霸主,如何不知。」羞儿复道「正是如此,
庄公小霸,却终未入五霸之列,却是为何?」蓝雨闻言苦笑道「想不到你身为歌
妓,竟也关心旧史,郑国小弱,如何能与齐楚这些大国相比?终究沉寂,也属无
奈。」说着,想起自己家国,不由慨然长叹。岂料羞儿听了,却不以未然,缓步
踱到蓝雨身边「姐姐,那郑国在中原腹地,虽获商贾之利,富饶一时,然中原群
雄利益交错,便是取他国一座城池,亦要惹诸国惶恐,不免问罪,是以国土难以
扩张,想那秦国,本为弱势,国土亦不辽阔,然其适临边土,取地于夷狄,是以
国土日大,兵势日强。尊国之南,是离国,离国之南,便是游牧诸族,多不开化,
姐姐欲北上争锋,不若南下求安,待有离国之土,复有蛮夷之地,则国通南海,
更享盐铁之利……」羞儿话未说完,蓝雨大惊,「如此,则北据崇山,南享大海,
更有盐铁之利,国岂不富足,是时保其岩阻,待天下之变,则以上将督夷狄之师,
我自统国中铁甲,挥戈北指,则……」猛然间,蓝雨突然惊觉,挥军北上,正是
秋国,再望赧儿时,只见赧儿咬着下唇,呆呆出神,眼神中,泪光闪烁。蓝雨心
中一痛,忙扶住赧儿,只觉赧儿小手冰凉。半晌,赧儿复道「方今离国大权,在
三王手中,三王争立,赧儿料其不久必然大乱,姐姐正可乘之。」蓝雨听此,心
中十分不安,拥着赧儿道「想不到妹妹如此见识,我若功成,必奉妹妹为后」赧
儿苦涩一笑「姐姐若有天下,妹妹身在宫廷,不免没为姐姐宫中女奴,其时姐姐
若不忘我们一段旧情,容我常侍左右,心愿足矣。」说着,悲情难禁,跪倒在蓝
雨足下。蓝雨亦抚摸着羞儿,心疼不已。
  其后离国果然大乱,蓝雨依计而行,果得天下,其间多次寻访赧儿,却又到
哪里寻去?
  蓝雨讲罢前因,悲戚戚对倾城道「临别时,赧儿赠我香囊,内有一缕青丝,
便是此物了。」说着,将香囊贴于脸上,温柔摩梭。倾城皇后听罢,也是一声长
叹「陛下,想那赧儿妹子香魂不远,知陛下为她忧思至此,当也含笑九泉了。您
尚需善保龙体,若有差池,只怕赧儿妹子于地下亦难安心。方今之际,秋国甫定,
陛下当思如何处置那容羞才是。」
  蓝雨闻言,牙关紧咬「秋国害我赧儿,我本欲斩那容羞,以慰赧儿香魂。」
  顿了顿,又道「又恐天下未定,容羞请降而杀之,它国诸侯必不敢再降,方
今,只有暂时留她狗命。」倾城闻言「那么赧儿妹子的仇,便不报了么?」蓝雨
思忖片刻,微微冷笑「朕自有计较」。
  次日,蓝雨传旨,封容羞为败德侯,仍将秋国国都赐于羞儿为食邑。当时宫
中女奴,分为侍婢,奴婢,母狗,三等。以母狗最为下贱,诸人均可凌辱玩弄。
  此次传旨,蓝雨竟以侍候自己便溺的母狗为使去封容羞。母狗到了秋国国都,
先磕头拜见了秀梅元帅,传女皇圣旨,着其班师回朝。秀梅走后,便传羞儿接旨。
  女皇降旨,羞儿不敢怠慢,虽情知对方是蓝雨的母狗,仍带着皇后红玉及一
众后宫妃嫔跪在阶下。待接了旨,三呼万岁已毕,那母狗径自居中而坐,仍令羞
儿等人跪在阶下,不许起身,自品了几口茶,点手唤羞儿及红玉过来。此时羞儿
羞愧难当,知道难免一番折磨,却不敢稍有违抗,与红玉爬着身子,来到母狗脚
下,低着头不做言语。那母狗慵懒道「我一路劳顿颠簸,只为封你侯爵,但你也
要知道,你虽是侯爵,却是个我天朝脚下的亡国之君,就是我朝的奴才。我虽然
只是为陛下端溺器的母狗,毕竟是天朝的人,你说,是你败德侯尊显呢,还是我
身份高贵呢?」羞儿含羞低头到「奴婢承天朝大恩,得全性命,如何敢与您相比,
自然是您身份高贵。」母狗闻言,一阵娇笑「既是明白,就和你正妃一起伺候伺
候我,用嘴给我脱去鞋子,把脚舔干净,以前总是我伺候别人,今日也享受一下
被人舔脚的感觉。」 羞儿不敢怠慢,忙伸口去脱。那红玉如何受过这般屈辱,
眼见羞儿并不反抗,也只好忍着泪,去为人家脱鞋舔脚。那母狗得此服侍,心意
满足,微眯着眼,肆意享受。
  事后,母狗命羞儿及后宫妃嫔脱光衣衫,各自跪在自家宫前听用。并套了一
部彩车,命羞儿及红玉赤裸着身子做马爬着拉了车,自己坐于其上,以皮鞭不断
抽打驱赶,令羞儿在后宫逐殿爬过,巡视跪侍诸女,见有颜色明丽的,便停车一
番享用。可怜众妃嫔,虽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不曲意承欢,小心侍奉。羞儿看
在眼里,念及诸妃平日恩爱,心中泣血,暗怨蓝雨无情。这母狗于羞儿处享受了
三日,羞儿及红玉不敢离她半步,时时小心服侍,一众妃嫔更是捏脚捶腿,喂饭
奉茶,凡事不用她劳累半分。好容易盼着她离去,羞儿便将自己锁在深宫,再无
颜面见后宫诸人。
  如此一月后,一日,红玉前来探望,见羞儿形容萧索,纤腰瘦损,不觉心痛
不已,正要劝解几句,羞儿却道「爱妃来得正是时候,我有一事要与爱妃商议。」
红玉垂泪道「什么大事体要紧得过自家身子,今大厦虽倾,却是前代积弊,你这
般消磨自己,臣妾见了,实是心痛,且不忙说事,我先去炖一碗燕窝来与你补补
身子。」羞儿苦笑道「有劳爱妃挂念,实是吃不下去的」顿了顿,「我有一桩事
情,日夜忧虑,今日说与爱妃,还盼爱妃不怪我薄情。」红玉听了也是一叹「你
未登基之时,我便嫁与你,算来,也有五年了,一直恩爱,还能怪你什么?」
  羞儿点点头,拉了红玉的手坐下「爱妃可知圣上因何封我,又以身边母狗前
来折辱么?」红玉一闻此事,想起前日羞辱,不觉垂泪「我们归降于她,受封也
是该当的。至于那母狗之事,乃是亡国之辱,你何必又提。」羞儿凄然一笑「爱
妃所虑单薄了,我国承社稷之祀,已历千载,国大物丰,虽然降顺,如何有再以
本国为食邑的道理?圣上就不怕我等元气一复,重又作乱犯上么?」此言一出,
红玉一惊,正待语言,羞儿摇摇头,复道「圣上本就不放心于我,可是杀我,又
恐天下非议,故仍以此为我封邑,并着令母狗折辱,只待我等稍有不顺,便以叛
逆之罪讨伐,必杀我等。那母狗之事,我等忍辱受之,虽未授把柄,可我既身在
国中,若构陷一罪,实是易如反掌的,其时,我虽死无憾,只是尚要连累卿等,
于心何安?」
  红玉闻言,忧形于色,「既是如此,何必坐以待毙,陛下甚得民心,奋力一
挣,未必不能免祸。」羞儿一笑「爱妃又来说傻话了,若能免祸,何必要降。今
我欲将你和诸位妃嫔嫁入民间,远离我身,当可有安。至于我自己,这侯爵也不
想做了,我欲入朝拜见圣上,请求没身为奴,前去侍奉她。」红玉闻言大恸,泪
流不止「如此,一死而已,何必要去为奴侍奉,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今去为奴,
难道就不会杀你么?」羞儿低头片刻,容色凄然「家国已破,何惜此身,只是其
中有一项原委,爱妃不知,我与圣上……」羞儿一声长叹「我与她,实是自幼的
夫妻,只是我当日隐瞒身世,她不知我。我便是死,也想再见她一面。国破之日,
她着意寻访的赧儿,便是我啊」说着,伏案悲泣,乃将前因讲于红玉。
  红玉听罢,只是神伤,无奈,只得听从羞儿计议。
  却说羞儿煞费苦心将后宫安置妥当,所有财物,一并分给诸人,方上表蓝雨,
请朝天颜。旬日得蓝雨下诏,允许进京。乃匆匆收拾了,孤身一人,凄凄凉凉,
晓行夜宿,不日到了京城。一路上虽怀亡国之痛,可不日便可见到魂牵梦绕的玉
人,心中不免欣喜。更是留意习练奴婢的礼节及捶腿揉脚的技艺,只盼能伺候得
蓝雨满意。此时的羞儿,心境与十年前初识蓝雨又是不同,此时屡经磨难折辱,
心中早把自己和蓝雨的尊卑之别画成定式,并无半分索要名分的非分之想,只求
能为一奴一婢,侍奉足下,便心意满足。至于道出原委,更是不做想念,只求那
赧儿的清容丽色,高贵脱俗,永远留在蓝雨的心底。
  那日蓝雨接了羞儿表奏,知羞儿来朝,心中猜疑,不知容羞为何而来,倾城
道「陛下,既是那贱婢来了,正好与赧儿妹子出口恶气,虽不杀她,却也要剥她
一层皮。」蓝雨点头道「说起赧儿,朕日夜相思,皇后之议,正合朕意,却不知
如何炮制这贱婢才好」。正当思索,蓝雨身旁正跪着为她捶腿的贴身侍婢小盈不
觉轻轻一笑。「小盈,因何发笑?」蓝雨爱怜的看着小盈,这丫头自幼服侍蓝雨,
聪慧伶俐,蓝雨凡事从不避她,赧儿之事,小盈也略有所闻,此时见陛下动问,
忙跪爬着退后两步,伏地磕头「回陛下,小盈笑不为别个,只为那贱婢自个送上
门来,依奴婢之见,赧儿小姐尸骨无存,尚未祭奠,常言道:欲解心头恨,拔剑
斩仇人。今日虽不斩她,不妨为赧儿小姐设了灵位,于陵前痛笞那贱人,为小姐
出气,再让她为小姐披麻戴孝,守灵三日,也好祭奠小姐香魂。」蓝雨闻言心中
一痛,想起赧儿尸骨无存,悲痛不已,良久,乃抚着小盈,爱怜犹深「好计议,
正当如此」复又道「朕身边侍婢三人,珊儿及丝雨具不如你聪明灵秀,能解朕意,
这件大事,就交于你去办,花费用度不须节俭,赧儿生得凄楚,这一番祭奠,朕
当让她风风光光。」说着,眼圈又红了。却见小盈秀眉一锁,不无忧虑道「陛下
所命甚是,奴婢却觉得不太妥当,此番祭奠,一应用具虽需上乘,可奴婢以为,
不宜过于张扬,毕竟……」小盈还待再说,蓝雨脸色一沉,森然道「放肆,你是
说赧儿无名无份,不配受此礼遇么?你可知朕心中,早把她当作皇后一般了。」
蓝雨一怒,吓得小盈不住磕头「陛下恕罪,奴婢该死,奴婢实无此意,请听奴婢
一言」「哼,谅你不敢,讲」 「是」小盈惊魂未定,战兢兢的道「奴婢是想,
陛下灭秋,本是伸大义于天下,赧儿小姐之事若一张扬,难保有人不说陛下灭秋
是为赧儿与那容羞争风吃醋,只怕于陛下威严有损。」「这……」蓝雨微一沉吟。
倾城道「陛下,小盈所虑甚是,依臣妾看来,不妨我且搬出东宫,暂居别殿,将
皇后正宫让出来与赧儿妹子停灵,妹子灵牌,陛下亲笔书写,以白玉刻成,灵堂
诸物,一律白银铸就,使妹子得享正宫皇后礼遇也便是了,此事我们秘密发付,
不宜过于张扬。」蓝雨闻听此言,低首良久,方才忍痛允了,小盈自去操办不提。
  这日早朝,羞儿递了书表,早早跪在朝门之外,侯女皇召见,心中忐忑不已,
十年来,自己由女童长大成人,不知蓝雨是否还能认得?若蓝雨认出自己,又当
怎的?不由百感交际。金殿上蓝雨升坐龙庭,传事官奏过败德侯姬容羞殿外侯召。
蓝雨微微点头道「传她上殿」。门外羞儿接旨,恭恭敬敬走到殿外便跪了下去,
爬着来到品级阶前,胸中小鹿乱跳,浑身血脉喷张,情知殿上坐的便是日思夜想
的蓝雨,越是激动,越是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道「罪臣容羞,朝见天子,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蓝雨居上而坐,见容羞跪爬上殿,只道是她已吓破了胆。只是觉得容羞身形,
似曾相识,竟有些说不出的亲近,也暗自纳闷「败德侯免礼,跪前几步,抬起头
来」蓝雨只叫羞儿免礼,却并未令她站起,及羞儿抬头,蓝雨拢目一瞧,心中莫
名的一阵紧张,眼睛一热,一股热情竟直冲眼眶。忙定定神,暗叫奇怪,这贱婢
从未见过,怎么却觉得似曾相识,竟还有些说不出的亲近。正自狐疑,想起赧儿,
又是一阵怨恨袭来,不由牙关一咬「败德侯请命进京,不知何事啊?」这厢羞儿
抬头,虽不敢正眼去看蓝雨,可余光已将蓝雨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长成的蓝雨,
越发的明丽动人,这不就是自己心中无时不牵挂的佳人么,顿时清泪长流,哽咽
难言。蓝雨见羞儿痛哭,只道她是想起亡国之痛,倒也不十分在意。羞儿哽咽片
刻,强自忍住悲情,又叩头道「罪臣承陛下天恩,苟全性命,前日又受侯爵,窃
思待罪之身,难配陛下如此礼遇,故请命进京,恳请陛下将我没身为奴,提鞋捧
履,做牛做马,服侍陛下,容羞感激不尽。」
  羞儿话一出口,蓝雨不由一愣,颇出意料之外。殿前大臣,也多掩口而笑,
不明所以。一旁秀梅也笑道「陛下容禀,昔日臣妾扫平秋国,曾于马前戏言要容
羞为陛下看门护院,行一犬之责,谁想她竟当真了,可见啊,贱人自贱,是扶不
起来的,今既来了,陛下不妨从其所求,将其收入奴籍,想陛下德范,也确实该
由这亡国女皇来服侍的。」蓝雨闻言也是一笑,对容羞先是看低了三分「诚如秀
梅爱妃所言,贱者自贱,也罢,朕这就下命有司,除其爵位,收做奴籍。」又傲
然对羞儿道「你且退下,散朝之后随宫中总管标名记号,今后分配到哪宫使唤,
再做计议。」羞儿领命,叩头谢恩,跪爬着退下殿去。
  羞儿下殿,心中难以平静,所想无非都是蓝雨一笑一颦,一言一语,心中甜
蜜一阵,苦涩一阵,直到退朝,方才跟了宫中总管去入籍。女皇为奴的,这总管
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不已,一路上对羞儿多有猥亵,羞儿不敢反抗,任其凌辱,
及标记了生辰家世,入完了奴籍,总管将奴婢的青衣赏了羞儿换上,正要送去下
人的住处。正值小盈飘然而入,道「陛下召见羞儿,这便跟了我去。」羞儿听说
蓝雨召见,心中喜不自胜,忙走上前来就要与小盈前去。小盈却未移步,微微歪
着头,不屑的看着羞儿「哼,贱婢,就凭你,也配和我并肩而行?」羞儿听了一
怔,总管忙赔笑上前「小盈姑娘莫怪,这贱婢初来不知礼节,小的今后一定多加
管教。」忙回头对羞儿道「贱人,这位是陛下身边贴身侍婢小盈姑娘,陛下最是
宠爱,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赶快拜见?」羞儿听是蓝雨身边之人,又是羡慕,又
是亲近,不敢怠慢,忙俯身下拜,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奴婢羞儿拜见小盈姑娘。」
小盈冷哼了一声,对总管颐指气使道「下人的事,你须多用心,今日顶撞了我没
什么大碍,她日顶撞了陛下,可就没这么好发付了。」总管连忙称是,踢了羞儿
一脚,「还不快舔小盈姑娘的鞋子谢小盈姑娘开恩?」羞儿羞得脸一红,答声是,
正要去舔小盈的鞋子,小盈把脚一撤「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舔我的鞋?
  也罢,念你是初来的,舔我的脚印吧」。羞儿岂敢不从,答了声是,便伏首
舔起小盈刚刚站过的地方。受小盈之辱,羞儿心中并无半分怨恨,反觉得她是蓝
雨身边之人,舔她的脚印,实是蓝雨给与自己的恩赏,不觉舔得十分卖力,小盈
一声冷笑,「好了,跟我走吧」说着转身离开。羞儿忙又磕头辞别总管,不敢起
身,跟在身后爬去。一路上,小盈并不说话,走的轻快,羞儿努力快爬,跟着小
盈的步伐,须知皇宫何等之大,只累得羞儿呼呼直喘,双膝磨得痛入心脾。不一
时,来到皇后正宫,小盈牵羞儿进去,便飘飘跪倒,大礼参拜坐于一旁的女皇蓝
雨。
  羞儿跪在小盈身后,不敢抬头,却觉得这宫中异常诡秘,四处皆饰白绫,且
有香烛之味,倒像是个灵堂。眼前不远处可以看到女皇蓝雨的小腿和双足,穿着
具是缟素。待小盈参拜已毕,羞儿方才爬前两步,对着蓝雨磕了三个响头「奴婢
羞儿拜见陛下」。蓝雨却并未答言,反起身,抬足踢在羞儿头上「贱婢,你朝害
我爱妻,如今还有脸来拜我,你且抬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羞儿吃痛,不敢
呻吟,含泪谢过蓝雨惩罚,方敢微微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羞儿顿时呆住,只见殿上正中,摆设灵堂,有一方白玉雕就的灵
牌,上书「爱妻赧儿之灵位」落款:蓝雨立。至此羞儿见蓝雨对自己用情如此之
深,如何抑制得住,顿时晕了过去,蓝雨只道羞儿是吓死过去,令小盈用水泼醒。
羞儿醒转,暗思道:陛下深爱赧儿,若知赧儿是我,已如此下贱,岂能不痛心,
说不得,这事万万说破不得的。此时,只见蓝雨玉立而起,在赧儿灵前屈膝跪了,
泪水不止,边烧着纸,边念诵祭文,念到一半,悲情难禁,伏倒在地,哭得死死
生生,小盈连忙上前,扶起女皇,倾城于一旁亦穿缟素,诵念祭文,祭文念毕,
投入火中烧了,化做一缕青烟,蓝雨见那青烟袅袅,渐渐散去,又撕心裂肺的哭
了起来「赧儿慢走,赧儿慢走,你何不显灵,见一见我呢。」蓝雨祷祝半晌,忽
的止住,转过头来,「容羞,你这贱婢,害我赧儿,今日也是到了该报之时了。
小盈,动刑。」小盈答声是,上前剥掉羞儿的衣衫,此时羞儿也悲痛得痴痴呆呆,
并不反抗,任由小盈炮制。
  小盈剥光羞儿的衣衫,招呼珊儿和丝雨拿了夹棍,便将羞儿十指夹起,小盈
自恃长鞭站在一旁,珊儿和丝雨一边一个,用起力来,羞儿如何受过这种酷刑,
疼得惨呼连连。不一刻,十指出血,连呼饶命。蓝雨脸若寒霜「贱婢,我的赧儿
在你宫中为婢,被你们迫害致死,如今,你也知道疼么?珊儿,丝雨,用力夹」。
二婢得命,更使了十分力道,可怜羞儿顿时疼昏在地。小盈又用水将其泼醒。
  羞儿悠悠醒转,直觉十指如裂,哀声求饶。蓝雨冷笑一声「求饶,天下可有
这么便宜的事?小盈,继续行刑」。小盈答声「是」,抖开长鞭,打个响鸣,吓
得羞儿一颤,顷刻间,鞭如雨落,落在羞儿身上,便是一道血痕,羞儿初时尚不
敢动,勉力忍耐,四十鞭后,羞儿熬刑不过,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小盈鞭下并
不容情,反而更增力道,堪堪打过百鞭,羞儿已疼得神智迷离,体力亦是不支,
委顿在地,滚不动了,每一鞭,只是一阵颤抖。小盈只怕就此打死了,停鞭望着
女皇,蓝雨愤恨未解,干脆自己夺过鞭子,继续狠狠抽打羞儿。又打了几十鞭,
倾城见羞儿已经再次昏倒,忙上前劝解,蓝雨方才住手,倾城为蓝雨擦拭了香汗,
着命丝雨救醒羞儿,喂了些狗食,也不管她如何痛楚,便让她披麻戴孝,为赧儿
守灵三日。三日来,蓝雨退朝后便也在灵堂守着,暗自伤神,却也不同羞儿说话。
  四。人彘
  三日来,羞儿日日跪在灵前,膝盖上红肿一片,十指及身上的鞭伤更是破溃
出脓,说不出的凄惨。蓝雨也日日都伴在灵前,不时喃喃自语,羞儿得以日日见
到蓝雨熟悉的身形,心意之中十分满足,见蓝雨不愿意搭理自己,便也不敢多言,
只怕惹恼了蓝雨,又是一阵折磨。然见蓝雨对自己如此多情,莫说是这些零碎的
痛苦,便是死一百次,也是毫无怨言的。
  这日蓝雨上朝,丝雨前来灵堂添香,见羞儿孤孤零零的跪在地上,不由微微
皱了眉头,轻叹一声。蹲在羞儿旁边。羞儿如何不认得丝雨,忙要磕头问安,被
丝雨阻住「不要磕了,此间就咱们两人,没人寻你麻烦的」说着理了理羞儿的鬓
发「可还疼么?」连日来羞儿履蒙大难,几时听过这般柔婉的言语,小嘴一扁,
眼眶中,顷刻泪满。「唉」丝雨又道,打成这样,焉有不疼的道理,你呀,不知
是发的什么颠,好好的侯爵不做,偏偏自来寻苦。不过到也怪不得陛下,这赧儿,
她当心尖肉一般宝贝着,谁想竟被你们……」丝雨说着,也觉赌气,伸出食指在
羞儿额头嘟了一下「也是你们的报应。」「是」羞儿温声答道「奴婢岂敢怪陛下
施刑,陛下是有情有义的君王,也是我等的报应。」说完复又低头,不再言语。
丝雨沉默有顷「唉,真是可怜,也罢,且满了这三天,我与小盈,珊儿给你讲个
情,兴许陛下就饶你一命呢,毕竟赧儿姑娘的死,并非是你所为。」说罢,摇摇
头,转身离去。此间羞儿听说丝雨答应讲情,心中一热,又痴心想道:若能与她
们三个一同侍奉蓝雨,该是何等幸事。边胡思乱想着,边望着丝雨的背影恭敬拜
了三拜。
  不日三日守灵已满,丝雨于女皇面前搔首求肯了一番,蓝雨微微一叹「你说
的也是有理,便从了你吧,先着她去养伤,伤愈之后,再使派厮役不晚。」丝雨
欣然领命去了,安置羞儿养伤不提。
  逝者如斯,荏苒三月,羞儿的伤已是大好,与小盈,珊儿,丝雨三人也逐渐
熟识,小盈心高气傲,珊儿与丝雨却极好说话,这羞儿只为讨好三人,能赖着她
们提携跟在蓝雨身边,不日的到三人下处磕头请安,忙里忙外,留意的服侍三人。
这日正是寒食,宫中同民间一般不起炊烟,更是春意青青之时,女皇乃赐宴御花
园,与后宫妃嫔一同踏青,吃些肉脯鲜果,小盈等三人自要随侍左右。羞儿闻听
消息,直觉是大好的机会,便央着三人带自己混到宫女之中,便是远远的看看蓝
雨也好。珊儿与丝雨只怕是女皇看到羞儿,又生不悦,沉吟着不敢答应,小盈低
头思忖了一下,冷冷的道「羞儿,你侍奉我们姐妹如此用心,当我看不出来么,
你是想跟在陛下身边是吧,今日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放着好好侯爵不做,捐
身为奴,一意的接近陛下,究竟有何企图?」。羞儿听小盈如此说,忙跪下「小
盈姐姐容禀,羞儿实是极爱陛下,如何敢有企图,想我年少之日,陛下曾出使我
国,其时于金殿上曾见陛下芳容,此后念念不忘,今番自求为奴,实是为了崇拜
之情难禁,谁想陛下竟如此恨我……」说着,低下头去。小盈点点头「这三个月
来我留意的看你,知你本性不坏,你毕竟曾是女皇,陛下灭你家邦,也难怪我多
疑,今你既如此说,我不妨帮你一次,但这事并非是易与的,你须不可心急,容
我慢慢斡旋,须知陛下的侍婢,便是妃嫔们也让着三分,绝不是那么好当的。而
你往昔身份尊贵,毕竟与我等不同,若将你厮使下役,我亦于心不忍,倘若事成,
务必要尽心伺候,不可懈怠。」羞儿闻言大喜,小嘴一扁,竟伏在小盈脚下哭了
起来「姐姐大恩,羞儿磨齿不忘」说着狠命的磕了几个头。小盈扑哧一笑,「死
丫头,还不快去梳洗一番,一会儿我安排你在宫女的队伍里,切记不可妄为。」
「嗯」羞儿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日宴游,嫔妃以上的诸宫娘娘齐至,龙扇凤撵,好不热闹。蓝雨因是私游,
未着皇袍,只做女儿打扮,穿了一条琉璃和苏百摺裙,腰缠五色丝绦,玉佩九龙
抢珠,颈上仍挂了赧儿亲手缝制的荷包,斜插金簪凤凰点翠,额上轻点梅花,妖
娆婉转,明丽动人。这羞儿一见蓝雨,顿时双足虚软,痴痴的忘了走路,直到身
后宫女推了她一把,方才醒悟,忙端着水果低着头,迤逦行至蓝雨驾前,飘然下
拜,身子微侧,将果盘端至齐眉。蓝雨微微一笑,自果盘中挑出一个橙子,递与
身旁的倾城皇后「梓潼,我曾闻中国有句词单说着佳人鲜橙,道是『巧手破新橙』
的,今日佳节,不妨让朕一赏此美景啊」。倾城闻言羞涩一笑「陛下对臣妾恩爱
至此,焉有不遵命之理,只是陛下……」说着掩口一笑,「可还认得这献橙之人
么?」「哦」蓝雨微微一诧,乃凝目观看羞儿,羞儿也正偷眼去望蓝雨,二人眼
光一对,羞儿只觉眼前一亮,一阵晕眩,想起当日恩爱,顷刻绯红上脸,忙羞得
扭过头去。「你是姬容羞?」蓝雨顷刻认出了羞儿。「正是奴婢」羞儿应声跪倒
「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蓝雨微顿了顿,倒是先叹了口气「那日丝雨进谏,
说是那事本与你无干,朕思索了一番,不无道理,如今伤可大好了么?可还埋怨
朕么」。羞儿自复见蓝雨,从未见蓝雨如此温声的对自己说话,不由百感交集,
眼圈顿时红了「陛下言重了,奴婢岂敢埋怨陛下,陛下责罚,奴婢一点也不屈枉,
俱是该当的。」羞儿歌喉本好,如今含羞说来,更是燕婉莺啼。蓝雨微微颔首,
玉立起身,指着羞儿,对众妃道「此女便是故秋国女帝容羞,自愿入我朝为婢的,
今我朝兴盛,良辰难得,朕闻说民间雅聚,常有以名妓取乐之事,而皇宫之中从
未有此,今日我们不妨效仿民间,以羞儿为乐,有何不可?」复又望着羞儿「你
可愿意么?」羞儿听了一惊,知道又是一场劫难。却又思索:若能因此取悦陛下,
难保不能随侍左右,况且被她折辱,何尝不是一件乐事,自入宫至今,从为亲眼
见她笑过,若她能因我笑笑,便是今日被玩弄死了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忙叩头道「可为陛下怡情,奴婢幸何如之。」蓝雨点点头「羞儿
有何技艺么?」羞儿略一思索「奴婢自幼习得琵琶」。「哦,既是如此,不妨先
为朕等弹奏一曲」。「是,奴婢遵命」羞儿又躬身三拜,方从宫人手中接过琵琶,
转轴拨弦,纤指轻舒,曲子便如流水一般淌了出来,又亮起歌喉,唱道:琴羽张
兮舞云纱,醴泉涌兮餐流霞,嘉会难再遇,适意惜春华。歌声婉转动人,只听得
蓝雨心神俱醉,抚掌道「妙呵,羞儿琴技歌喉一精如斯,还要更弹一曲才好。」
羞儿见蓝雨夸她,只高兴得心花怒放,欣喜之情自眼角眉梢漾了出来,正要奉命
再弹。贵妃秀梅嗔道「陛下,我等具是随您征战出身的,岂能都如您这般雅致,
这丫头唧唧呀呀的唱了半天,却有什么好听?到不如戏弄戏弄她来得爽快,开心。」
蓝雨闻言一怔,复又无奈的轻笑道「爱妃呀,你这直肚肠何时能改,也罢,既是
大家都愿意戏弄她,由着你们便是,若玩的没有新意,却要你罚酒三杯。」秀梅
嫣然一笑「我的法子,若陛下不笑,莫说三杯,便是三大碗,臣妾也喝了。」
  蓝雨闻言笑面如花,风情万钟「有道是君前无戏言哦」。秀梅闻言,伏到女
皇耳边,轻语了几句,蓝雨顿时脸上一红,扑哧笑出声来「这法子你也想得,岂
不羞死人了?」秀梅正色道「陛下且莫说羞人,您只说,好不好玩,想不想看」。
蓝雨见秀梅步步进逼,虽觉得难为情,可也确实觉得乐趣无限,方才红着脸点点
头,一片娇羞之色,轻轻「嗯」了一声。
  这边羞儿见秀梅在蓝雨耳旁低语,情知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惊得小鹿在胸
窝中突突直跳。见秀梅走过桌案,来到自己面前,羞儿恭敬的怯怯站着,只等秀
梅发落自己。那秀梅围了羞儿看了几圈,用食指托起羞儿的下巴,左右的端详
「小摸样不错啊,可惜……」说着一阵轻笑「把衣服脱光了给各位主子们看。」
「啊?」羞儿一声惊呼,吓得倒退了两步,眼神慌乱的去看蓝雨,却见蓝雨红着
脸,漾着羞涩吃吃直笑,却并不看这边。情知蓝雨又是期待,又是好笑。见自己
是躲不过了,方才慢慢的解开衣衫,两行泪水,又自滑落脸庞。羞儿轻解衣衫,
缓褪罗裙,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迎风站着,双臂抱着乳房,低头啜泣。人群中却
发出了一阵赞叹之声,只见羞儿通体如玉,纤腰若束,双腿修长,一双脚儿晶莹
剔透,有如琉璃雕就,便是蓝雨也不由看得心中一荡,直想上去抚摸一番。只见
那秀梅从桌案上拿起一个鸡蛋,示意羞儿跪下。对诸位妃子到,「各位姐妹,咱
们身处宫闱,鸡蛋虽是吃过,可这蛋如何下下来的,只怕都没见过吧,今日便让
这丫头下一次给我们看如何?」诸人方才明白秀梅之意,不约各自娇笑起来,羞
儿听秀梅竟要如此折辱自己,又见大家都在嘲笑,羞得恨不能直钻到地下去,头
扎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秀梅微微冷笑,伸足在羞儿大脚趾上狠力一碾,
只疼得羞儿一声惨呼,连叫饶命。「可服了么?」秀梅森然问道。羞儿答不出话,
只含泪点头。「既如此,塞到下体里吧」说着以手托着鸡蛋递到羞儿面前。
  羞儿迟疑了片刻,颤抖着手,抓起鸡蛋,双眼一闭,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力
的将蛋塞入自己的下体。一阵冰凉,羞儿全身紧缩在一起,眼泪如珠断线一般淌
着,一个青春的女孩儿,在她人的威势之下如此作践着自己。「好,算你识相,
现在厥起屁股,把蛋下出来给陛下取乐,若一盏茶的功夫你下不出来,说不得,
我便要打你三十背花,你可服么?」秀梅冷然道。「奴婢……遵命」羞儿闻言,
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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